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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歌在檐下站了半天,等她再进去时,韩宜年已经穿好衣裳,竟不听郎中劝的下了地。
“哎呦三爷,你自个不顾及身子,谁也没办法”,郎中摇摇头,躬身拜过,经过容歌身边时,点点头才离开。
容歌说:“你好好养身子,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看你。”
韩宜年微诧:“你还来韩家?是觉得韩家还不够糟吗?”
“还好,能应付”,容歌言语轻巧,好事多磨,她得耐下心来,问韩宜年:“老太爷真的病的很重吗?我听大爷二爷的口气,像是随时都要……”
她想说“归西”,到了嘴边又堪堪停住了,还不确定韩宜年对老太爷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说错话,引他不喜得不偿失。
索性韩宜年并没挑刺,眉头紧蹙,几分失落的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总归有这一天的。”
容歌了然,老太爷身子怕早就出问题了,正好挨到韩宜年回来,一家人齐聚在一起,后事还没来得及安排,就被韩宜年搅和了,韩景同和韩景盛抓住机会,闹得不可开交。
这中间的变故,值得容歌寻机捏住利用一番。
容歌带着竹莺和紫芸回了院子,转头就让竹莺把韩景盛的“家书”传回汴京,叮嘱道:“这几日盯着汴京的来信,别传到韩家去了。”
竹莺应了一声便去办,紫芸伺候着容歌换了身衣裳,小声道:“小姐,韩家你也去了,除了三爷,奴婢觉得其他人都太难相与了,还是不来往的好。”
容歌自顾自喝了口热茶,一股暖流顺着心口温上来,她说:“不来往也得来往。”
紫芸不解:“为什么非得来往,奴婢怕小姐受委屈。”
“你看我像受委屈的主吗”,容歌玩转着茶杯笑笑:“放心,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韩宛乐的信迟迟才来,几日光景,河州的天气实在反复无常,容歌倍受折磨,衣衫都比别人多穿了一层,懒洋洋的挂在窗沿处,盯着院子里郁葱的花草发呆。
竹莺快步将信拿进来,正要开口,盯着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背影,她有一瞬间的失声……以前公主想出宫却又被圣上盯的紧时,就是这样爬在殿里的窗前等时言回来的。
连那时而挠一把鼻尖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竹莺愣了会,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眼尾有些酸,她赶紧整理仪容过去,低声:“小姐,信。”
容歌几乎是瞬间回过头来,黑瞳暗了暗,从竹莺手中接过去,拆开信纸还未看一眼,就被那皱哒哒的印记垫的指尖发凉。
不长不短的三页纸,却凝固了太多的褶皱,那是韩宛乐的泪,清秀的小字因为激动,时而庄雅,时而扭歪。
“宛乐不孝……”
容歌就知道韩宛乐会是这般反应,不过也算了了韩宛乐一桩心事,草草看了两行,容歌就有些躁了,扭头给竹莺,说:“放着吧。”
竹莺:“小姐不看看。”
“不看了”,容歌没了兴致般,起身拍了拍衣襟,淡声问:“时言有信吗?”
“还没有,西北环境恶劣,多的是穷山恶水,时言七八天不见得能解决一桩陈年积案,被拖住了”,竹莺一边叹气一边说:“小姐耐心等着,奴婢联系时言,让汴京有消息就直接传到河州来,奴婢去交接。”
容歌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刁民多了,鸡毛蒜皮的纷争就更多了,再加上何丰源暗中为难,苦了时言了。”
要是容歌还在公主殿,还是那个人人巴结谄媚的公主,谁敢说一句让时言委屈的话,她第一个不同意的。
她刚死,连锦衣卫里一个小小的百户都能折辱他了。
压下心中的冷意,容歌想了想还是道:“我在汴京无人可用,时言能用的人不多,可信的更少,消息千万不要从河州走,我怕有人盯着他,还是按照目前的路径,等时言确保安全了,再送信给我们。”
这样一来,一封信花费的时间就成倍的增加了,容歌想知道的讯息大大的延迟,虽很不方便,却也是没有办法。
前夜下了一场雨,虽然过了一日光景,可铺石子的小路还残留着微凉的湿意,脚底能感受到了那点冷,庭院里的苍翠裹着一层清透的润。
容歌等了三日,韩家还是静悄悄的,从她那日登门之后,韩家再无人离开过,这几日,韩景同和韩景盛一直等着老太爷撒手人寰,容歌也在等。
“怎么一点音讯都没”,容歌唤来竹莺:“可有从韩家出来的郎中,去找个问问老太爷的情况。”
竹莺动作很快,很快就回来了,她神秘道:“小姐,老太爷至今还没醒呢。”
容歌讶异:“还没醒?这都几日了,老太爷的身子骨,也是能熬,郎中怎么说?”
竹莺低声:“说是怕再难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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