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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时,只听见耳边有两个人不停呼唤的声音。
“牧灵哥哥...呜呜…”
“公子…公子…”
赵牧灵头枕温软,一睁眼,发现夜色尚浓,大雨不停。
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继续瘫软靠在炎霜华的怀里。
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入梦这么快就醒过来,难道是白先生和他已经分出胜负了?
脑袋里面一片模糊,当白先生和千姓汉子两人一拳对上之后的事只有模糊的印象,只片片段段地记得,好像有一只身着九色火焰的凤凰从一处极高的山崖之上坠入海中。
又听见有人在不停的呼唤自己,好像是在苦苦哀求那个千姓汉子饶自己一命。
“现在…是…是什么时候了?”
赵牧灵有气无力地问道。
炎霜华将赵牧灵紧紧抱在怀中,双手拉着赵牧灵双臂环抱在其胸前,既伤心不已,又担心愧疚。
因为刚才从白发道人的话中得知,竟然是自己的师傅要对牧灵哥哥下手。
一听见赵牧灵说话的声音,伤心、愧疚、喜悦一下就催泪而出,炎霜华眼泪扑扑直下。
米汤神情蔫蔫儿的站在门口,一听见赵牧灵的声音瞬间就有了活气儿,立马就说道:
“公子你可算醒过来了!”
胡婴也答道:
“现在丑时刚过。”
炎霜华最后才伤心地哭道:
“牧灵哥哥,你没事吧?
“对不起…呜呜……”
赵牧灵感受着众人的关怀,顿时暖意弥漫心怀,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夜间感觉到温暖。
看着头上炎霜华眼泪鼻涕滴答而下,落得自己满脸都是,视线都被淹没,已经快看不清她啜泣抽动的桃红嘴唇和那一双泪眼了。
但是在这一刻,不论是眼里心里都觉得这个姑娘是世上最美的人。
不知为何,总觉得她如此熟悉,好想一直依靠在她怀中。
姐姐若是在的话,应该也会这样抱着自己吧!
赵牧灵颤颤巍巍地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对其余三人安慰地说道:
“放心吧,休息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做这个梦实在太累人,已经让自己精疲力竭,幸好时间还早,等到天亮应该能够恢复过来!
只是不知自己梦醒之后,梦境里面其余三个人现在怎么样!
话刚一说完,赵牧灵就依偎在炎霜华怀中又睡去了!
……
北山之上。
白九灵从一片山崖边走上山巅,看着南边那个小院子,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众人等待半天,白先生终于才现身,林古道抢先问道:
“先生,怎么样了?”
白九灵苦笑道:
“梦境已碎,被踢出来了。
“虽然未分胜负,但是短时间内这具分身肯定是无法再动手了。
“你们准备准备吧,接下来就要看你们的了!”
众人吃惊之余又惋惜不已,没想到白先生竟然只是一具分身就能够和那个汉子不分输赢。
现在白先生无法再动手,战力瞬间少了一半。
黄老头又接着关心道:
“他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白九灵慢步走进亭内,亭内一切恢复如旧,桌上的棋盘已经弥合如新,所有棋子一一归位,自己的那只酒杯也重新摆在桌上。
坐下之后说道:
“现在他暂时是无道之人,但是手段颇多,要是花开之后就不得而知了!”
白发道人苦着眉头,竟然真的是在梦境之中,这魔头的把戏实在是让人难以预料,不知道接下来他还有些什么手段。
朱贞心里担忧赵牧灵,不知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又不好直接开口相问,于是就向着亭内一拜,说道:
“白先生,不知刚才另外那个人是谁?从何而来?”
众人也很好奇那个能够与白先生和一丈观那位平分天下的年轻人,都望向亭内。
白九灵饮下一杯酒之后,思绪飘飞,过了半天才说了三个字:
“他姓元!”
……
陋室之中。
赵牧灵终于醒来,身上力气终于也恢复的差不多。
真是睡了一个难得的好觉,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过的踏实。
睁眼发现自己仍然被炎霜华紧紧抱在怀中,不过此时炎霜华也睡着了,脑袋低垂,额头轻轻放在自己头顶之上。
米汤和胡婴都坐在门槛之外,看来他们一直都守在门口。
门外天色已经大亮,但是依旧在下雨。
这是赵牧灵从出生到现在第二次看见白日下雨,上一次还是姐姐去世的时候。
昨天晚上梦境之中的记忆居然一清二楚,难道是因为时间才过去不久的原因吗?
对了,今天是七月十五,还有正事要做!
赵牧灵从梦境之中的记忆里面回过神来,隔衣轻轻拍打炎霜华的手臂。
炎霜华睁开惺忪双眼,门口米汤和胡婴也看向屋内。
赵牧灵从佳人怀中站起身来,七月十五,该去上坟了!
在三人的注视之下,赵牧灵走进了右边的堂屋之中,顺手就把门带上了!
赵牧灵重新把头发梳理了一遍。
打开床边的柜子,找出了两套衣服。
正是父亲生前留下的最后的遗物。
其中一套据姐姐说是母亲刚刚嫁过来的时候为父亲缝制的,灰扑扑的,已经破烂不堪,看样子根本就没法再穿了。
另外一套衣服是一件长袍,整体呈黑色,其间布满了暗红色的长条雷纹,虽然看着也有些陈旧,但是不知是何材质,依旧完好无损,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出自母亲的手中。
赵牧灵换上之后,总算暂时告别了自己身上那缝缝补补满是补疤的灰色长衫。
每一年上坟的时候,赵牧灵都会穿着母亲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衣服。
因为上坟的时候一定要让父母亲和姐姐知道,自己过得很好,如果他们泉下有灵,才能够安心。
但是今年已经没有其他衣服能够再换了。
自己现在穿的两套衣服一套是母亲提前准备好的,已经缝缝补补,无处可缝了,另外一套是用以前的旧衣服改来的,也已经不能再穿了。
所以就只有换上父亲的衣服了。
三个人等了半天,左边的屋门终于才缓缓打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子踏步而出。
炎霜华一看见那个大不一样的男子,双眼之中瞬间有一些失神,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痴痴的望着门口那个清瘦的身影,确实是自己的牧灵哥哥。
胡婴早就已经上下打量了赵牧灵几遍。
头发一梳,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果然是人靠衣装,除了脚上的草鞋,又比镇子上那些锦衣华服的家伙差到哪里去。
不过主要还是长得不错,就是有一点瘦黑而已。
就长相来说,比自己差不了多少!
胡婴还在看着今日那个仪表堂堂的赵兄的时候,就听见身边有人啜泣的声音。
低头一看,米汤鼻龙倒挂,瘪着嘴,流着泪。
米汤看着身着雷纹长袍的赵牧灵,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千年之前,似乎是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
千年已逝,沧海桑田,米汤感觉自己心中沉浸的悲痛似乎难以抑制,尘封的记忆都慢慢复苏。
赵牧灵一只手抱着祭祀的香纸,一只手撑着一把旧伞,准备要出门去。
胡婴递过怀中木剑,郑重道:
“赵兄保重。
“师傅说‘自古宝剑酬知己’,这把剑算是我的临别赠礼了。”
赵牧灵撑着伞站在屋檐之下有一种错觉,感觉好像自己才是客人,门口三人才是这里的主人,而他们正在为自己送别。
胡婴这把剑好不容易才削成,这么多天来他形影不离,吃饭睡觉都一直抱在怀中,赵牧灵不愿意夺人所爱,就想要拒绝。
可是米汤已经抢先一步把木剑栓到赵牧灵腰间,若不是不够高,米汤都想给自家公子栓到背后。
“公子,这是胡老哥他的一番心意,你可千万不要拒绝呀!”
自己这么久以来,天天晚上苦口婆心的和胡婴老哥推心置腹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这把剑么!
“公子,我现在没什么合适的东西再送你。
“此去山高路远,米汤只祝公子一帆风顺,我们后会有期!”
米汤拭干眼泪,站在门槛前和赵牧灵珍重道别。
炎霜华本来哭过之后还没多久,又被赵牧灵焕然一新的容颜装束吸引,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牧灵哥哥。
可是门外两个家伙却突然都说起了这种伤怀别情的话语,好像是牧灵哥哥一去就不再回来了一样,心里情不自禁的也有一些感伤。
思索一番发现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牧灵哥哥的,就在赵牧灵转身之后喊道:
“牧灵哥哥一定要早点回来呀!我们都等着你呢!”
赵牧灵最后转头和众人点点头。
而时狂风大作,秋雨横斜,赵牧灵腰别长剑,独自撑伞走入了漫天大雨之中。
荒陌之上,野草狭道。
秋将兴未兴,冬似来未来。
风愈演愈烈,叶欲停还落。
……
一丈观中。
天色刚亮时,天地殿檐之下的那一具身躯才慢慢睁开双眼。
终于梦醒之后,汉子长舒一口气,悠然道:
“原来如此,元来如此!”
花有重开日,再见人已逝!
池塘中,最后一朵莲花终于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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