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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无头的尸体冷冰冰的躺在衙门大堂内,知府、衙役、黑衣人,沉默的站在那里,目光各异的望着。这具尸体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甚至连丁点的温度也无,那被斩掉脑袋的脖子,齐整的切口处也已经凝固,变得乌黑。
“可查清了他们的身份?”
“已经查清了,是洛苍的人。”
“洛苍?杀手?”
“是江湖盛传数一数二的杀手组织,传承很久,底蕴深厚。”
“前些日子被我们所杀的什么舵主,似乎也是洛苍的吧!”
“是。”
“本官很好奇,寒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为何如此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接连出现,而且还死在我的治下,这是为何?”
没有人回答,那些衙役更是惴惴不安深恐自己有什么纰漏被追究责任,而先前说话的黑衣人却是皱起眉头在思考。郑知府讥诮一笑,背着双手道,“是不是还可以这样说,这些人死在这里,那么,寒山便永无宁日,只要那什么洛苍继续存在?”
先前说话的黑衣人抬起目光,错愕的望着郑知府。郑知府却忽然一掌拍在了案几上,怒气汹汹的道,“古语有言,儒以文犯法,侠以武犯禁,这些江湖草莽,视人命如草芥,视律法如无物,无君无父,搅扰治安民心,罪无可赦。寒山城在本官治下物阜民丰百姓安乐,一片清平,可却在这些草寇的搅扰之下变得人心惶惶,秩序几欲崩溃。如此险恶之徒,若不予以严惩,本官何以面对陛下,何以面对治下百姓!查,继续查,凡是江湖草莽,立刻缉拿,若有作奸犯科者,立刻惩治。”
“是!”
“传告百姓,有窝藏者,以同谋处置,有资助者,以主谋论处。”
“是!”
清晨,雾气蒙蒙的寒山城,似乎如往常一般的平静。城门开启,人们进出。沿街店铺纷纷打开了门,有人走出屋子伸着懒腰,倦懒的望着暗沉的天空。雪已是停了,连续多日的飞雪,已让寒山城有点被封路的山林的感觉。城外的农户、猎户等纷纷进入城里,将自己手里的粮食、猎物卖去换取自己所需之物。
仇九推开窗户,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客栈的小厮敲了敲门,然后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仇九点了下头,转身梳洗了一番,然后移步走下楼。
店内的早餐不是很丰富,仇九要了几个包子,还有一碗粥。
香菇肉丝粥,闻着便香气扑鼻,勾起人的食欲。
很快,三三两两的客人走下楼坐在周边的桌旁。人们窃窃私语,多在谈论昨夜听闻的事情。仇九不管不顾,只是吃着自己的东西,吃完之后,他朝小厮招了招手,小厮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昨日我订的马车可有过来?”
“小的没有见到,兴许是算错了时辰。公子,要不要小的去问一下?”
仇九揉了下太阳穴,长叹口气,道,“算了,反正不赶时间,早来迟来没什么差别。对了,他们若是来了,而我又不在,就让他们傍晚再来。”
“好的。”
仇九出门没多久,一个黑衣人领着几个衙役便进入了客栈。小厮和掌柜急忙迎了过来。
“几位爷,不知有什么吩咐?”
“奉知府大人钧令,查命案凶手。”
“几位爷,小的奉公守法,不敢越雷池一步,店内客人都是外地来往的客商、读书人,几位爷是不是搞错了?”
“嗯?你敢阻拦官差办案?”
“不不不,不敢!”
“那还不带路?”
“是!”
“留下两个人守着门口,有进出者一律盘查。”
“是!”
掌柜的带着黑衣人等人上了楼,挨个房间敲门查看。对于官府的搜查,却已让一些人担心起来。有个房间一个臃肿的男子搂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休息,房门忽然被推开便将他们惊醒,便如那茅草从的鸳鸯,大惊失色。可是那黑衣人和衙役却不管不顾,大肆进行搜查,确认没有嫌疑之后,他们便傲然离去,留下掌柜的在那里赔笑道歉。
他们来到仇九的房间,里面摆着许多装好的物品。衙役将那些物品打开,却都是布帛、砚台之类的东西,并不见刀刃等物品。
“这人是什么人?”
“回官爷,这是位崖州来的公子。”
“多大年纪,可有不正常的地方?”
“官爷说笑,这位公子是富家公子,外出办事,顺路到了我们寒山城,购买了些礼品,今日便要离店呢!”
“此人现在何处?”
“因为这位公子订的马车未来,所以他吃完早饭已是出去了。”
黑衣人摸了摸下巴,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然后站在窗前望着街道。好一会儿,他一挥手道,“走吧!”他们在客栈内搜查了将近一炷香时间,才罢手离去。掌柜的和小厮送到门口,长吁口气,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掌柜的,听说昨夜死了好几个人,您说我们寒山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乱了!”
“闭嘴,”掌柜的狠狠瞪了小厮一眼,道。“祸从口出不知道?老子他娘的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可没本事惹得起这些个大爷!好好做你的事情,没事少出门,出门少惹事!”
小厮悻悻的吐了吐舌头,连忙跟着掌柜的回了店内。许多客人已在抱怨,掌柜的只能腆着笑脸赔不是。
几个穿着各异的男子走在寒山山路上。山里森冷,树木郁郁,积雪点缀在林间,山风脱俗,让人心旷神怡。可是这些人似乎并无浏览风景的意思,每个人都神色凝重步履急促。到得青山寺大门前时,已是一个时辰后。此时,寺庙里已经结束了早课,僧人们正自去饭堂吃饭。这几个人的突然到来,虽未打乱僧人们的作息,却也引起了一些注意。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几位施主是外出游玩吗?”
“出来散心,恐怕要在贵寺待上几天。”
“无妨,小寺虽小,却也有多余厢房。诸位施主请!”
“多谢大师!”
在一名僧人的引领下,这几个陌生来客很快便来到了寺庙西面的一处院子。院子不大,却有五六间厢房。环境清幽,颇为不俗。僧人询问了几句便离开了。这几个人互相望了一眼,便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香烟袅袅,蜡烛成灰。
宝相庄严,寓意深远。
老和尚端坐在大殿的蒲团上,敲着木鱼,捻着佛珠,念着佛经。神色泰然,清静无为。肌肤上那一道道或深或浅的皱纹,似乎便是一轮轮的佛理。佛之意蕴,皆在孜孜不倦的修行中刻下。
一个中年僧人出现在老和尚的身后,双掌合十躬身道,“方丈!”
“何事?”老和尚睁开双眸,道。
“有五位外地来的施主前来鄙寺,弟子已经安排在西厢房住下了。”
“能来我寺,便是我寺荣光,不可懈怠无礼。”
“弟子知道。”
“天气寒冷,为施主多备上一床被子,每日饮食,也要及时奉上。”
“是。”
“去吧,老衲早课未完,外面的事情便由你去主持。”
“方丈的早饭是否送到禅房去?”
“不用了,你去忙吧!”
“那弟子告退!”
中年僧人缓缓退去,老和尚抬眸望着面前高大的佛像,那佛像似乎也在注视着他。老和尚合上双眼,表情平静,如入定了似的。不一会儿,木鱼有节奏的声音响起,佛珠无声息的转动,老和尚嘴唇翕动,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距离寒山寺十余里远的地方,仇四走出山洞,饥饿让他再难以平静的躺在那里遐想。他不知道仇九去哪了,也不知道他去做什么,只是现在,他只想找点吃的。山中有流水之声,仇四凭着水声一移步前行。伤口隐隐作痛,因为饥饿体力也不是很好,山路难行,但他却无可奈何。
到得流水处,便见到溪流蜿蜒,掩隐在茂密的丛林中。
溪水清澈,可见鱼虾潜行。他伸手掬了一捧水浇在脸上,然后连着喝了好几口。水冰冷刺骨,让他不由得颤抖。站起身来仰头凝望,天空低矮暗沉,几欲与树梢融合在一起。树林里落雪的声音不时响起。仇四讥诮一笑,晃了晃脑袋沿着溪流朝上游走去。
陌生的丛林,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由得便听到了寺庙的钟声。
仇四呆了一呆,没想到自己竟然到了寒山寺这里。透过树梢,寺庙的轮廓便出现在眼前。他迟疑了会儿,咬了咬牙便径直朝寺庙走去。到得山门前,可见到小沙弥抓着长长的扫帚在那里扫地,因为早前见过,那小沙弥见到仇四便停了下来合十问好。
仇四笑了笑,道,“早饭吃了吗?”
“已经吃过了。”
“那有没有给我留一份。”
小沙弥呆呆的,仇四觉得好玩,就打趣他。小沙弥呆了一下,道,“厨房应该还有剩余,施主还没有吃东西吗?”
仇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道,“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仇四从大门进入,在小沙弥的带领下朝厨房走去。却在这时,来到寺庙不久的那些人在大殿西侧走了出来,猛然瞅见仇四,面色倏然一变,停住脚步,注视着仇四的背影。随即,这几个人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
屋子里鸦雀无声,五个人只是望着彼此,似乎交流不需要语言,凭着目光便将所需要讲的事情交流完成。半晌,一人伸手在茶杯里沾了一下,随后在桌子上写下几个字。
这里有鬼!
寒山城,仇九抱着一些字画从衙门大门前走过,快步到了一个摊贩前,要了一碗面,他便将东西放在长凳上,静静的等着。衙门门前有两个上了岁数的衙役把守,却不见什么人进出。仇九并不注意衙门,只是随意的注视街面上来往的人。世间百态,有的时候静下心来在一隅天地便可看清。都说修行修行,其实在俗世凡间,堪破百态,便能有所成,何必要跑到深山老林里避世修行呢!
面来了,热腾腾的,上面浇灌了许多辣椒面。
仇九似乎饿了,便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这时候,一队衙役忽然拖着两个头发披散面目模糊的人气势汹汹的朝衙门走去。这一幕让许多人都吃了一惊,呆呆的看着。仇九吃的大汗淋漓,抬起头望着那队衙役,不由得失神。当那队衙役拖着人在衙门门内消失,周边的人便开始议论起来。仇九皱了皱眉,朝街面上扫了一眼,自嘲一笑,呢喃道,“没想到盛传宁和的寒山城竟然盗匪猖獗,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便又吃了起来。
马车久久没来,仇九便有些不悦起来,让客栈的小厮去问一声,自己则在一楼大堂内坐着。
夜幕降临,灯火高挂。
仇九等了许久,那小厮也未回来,便发起火来,怒气冲冲的从客栈跑了出去。站在柜台后面的掌柜的长吁口气,呢喃道,“现在的商行怎么这么不地道,难道真是世风日下了!”
夜幕低垂,高楼广厦,张灯结彩,无比富丽。
郑知府坐在绿尼轿子里闭目养神,脑海里回荡着那些惨叫和哀求。他不同情那些人,那些人是罪有应得。一群不长眼的东西,平日里蛮横惯了,竟敢跑到自己的治下来生事,这样的人若是不严厉惩治,如何警醒别人!只是,这些都不过是小鱼小虾,让他所担心的,这幕后还有什么人?幕后之人的目的是什么?
轿子从大街进入巷子。巷子很长,昏暗幽深,隐隐有鬼魅蛰伏的错觉。轿夫都是身强力壮的人,扛着轿子脚步沉稳轻快,竟然让轿子没有丝毫颠簸之感。
突然,一道寒光刹那从屋顶刺了下来。
轿夫反应很快,他们从横杆之下抽出利刃迎着那抹寒光而去。可是,那寒光更快,当轿夫扑来之时,寒光已是在视野之中横扫而过。一串串的鲜血从脖颈掠出,一道蒙面身影飘然落在地上,身体半蹲,冷眼盯着轿子。
轿子落在地上微微晃动,惊扰了闭目养神的郑知府。
郑知府心中不悦,掀开轿帘喝道,“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一个蒙面身影出现在面前,郑知府心中一沉,急忙往后倒去。可是那人一剑从窗口刺去。郑知府啊的一声惨叫,鲜血随着长剑退出,飙射而出。蒙面身影冷笑一声,腾身而起,落在了屋顶上然后径直朝衙门方向飞去。
夜,越发深沉,暗影幢幢,犹如幽灵。
万籁俱寂,即便是青楼,也如进入梦乡。
却在这时,衙门之中忽然传来嘈杂的叫声,火光掠起,化作了赤色长龙,席卷周边。一道道身影在那赤色光焰映照下,苍白恐惧。
寒山寺。僧人们都已入睡。五个身影悄然摸向僧房,然后散开。
寒光熠熠,森然冷厉。
刀剑落下,还在梦中的僧人,一声未吭便已死去。
血腥气味刹那弥漫开来。
一个个身影先后从不同的僧房出来,互相对望一眼,然后合拢在一块朝禅房走去。
老和尚的禅房还亮着灯,苍老的身影倒影在墙壁上。禅房不大,堆满了不同的手抄本经书。老和尚端坐在那,抓着毛笔抄写着一本古老而破旧的经文。门忽然被推开,一股阴森气流涌入其中。老和尚眉头微微一挑,扭头望去。
一道剑光翛然斩向老和尚。
刹那的杀机,似乎早已在老和尚的预料之中。他那苍老的面孔没有丝毫波澜,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眸,更是平静自如。剑光到了面前,老和尚右臂一甩,手中的毛笔立时化作锋芒迎向长剑。同时,老和尚腾身而起,抓起椅子砸了过去。
长剑被毛笔击中咔擦一声断为两截,执剑人只觉得右臂发麻,无力的垂落下去,便面露惊讶之色。
“点子扎手,合力击杀!”
持剑人冷喝一声,身后的人立时扑向老和尚。椅子重重的砸在墙上,顷刻便四分五散。老和尚退到了墙壁,刀剑已是煌煌欺近面前。锋利的光芒,让人视野模糊肌肤刺痛。
砰的一声,老和尚卷起僧袍,长身从窗户扑了出去。
“有贼!”
老和尚的声音在寂静中炸响,可这时,一剑宛若毒蛇已是到了他身后,噗的一声贯穿了他的胸口。老和尚呆了一呆,手中的佛珠尽皆断裂,散落在地上。血,从口中涌出,他那深邃的眼睛浮现出一股不甘与绝望。
长剑一撤,血便飙射而起,染红了夜空。
“呵,堂堂佛门圣地,没想到成了杀手的哨点,看来无名,果然藏龙卧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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