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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适,太合适了!”王守一直截了当道,“小闲,你上次说,要梁德全他们斗的那番话,我都记在心里了。跟你说实话,我没少劝过姐夫,让他放开手脚与梁德全斗一斗,可我怎么劝,他也听不进去,依然做他的缩头乌龟。我想借过生日的由头,让你们坐在一起,你帮我好好劝劝他!”
“你都劝不了,他怎么肯听我的?”卢小闲有些犹豫。
“小闲,我相信你,你肯定会有办法!”王守一斩钉截铁道。
“那我试试吧!”卢小闲看向王守一,“吃饭定在什么时候?”
“戊时!”
“守一兄,你先回去!戊时我会准时到府上拜访!”卢小闲终于答应了。
王守一一脸的喜色:“小闲,咱说好了,不见不散!”
……
临淄郡王府院内,李隆基与郡王妃亲自将卢小闲送了出来。
王守一没说错,李隆基的郡王府比起卢小闲的宅院,可差远了。
“郡王、王妃,两位留步,在下告辞了!“卢小闲向李隆基与王蕙道别。
在洛阳的时候,卢小闲与李隆基便相识了,虽然感不上与李重俊和武延秀的关系,但也算是熟人了。今日来拜访,他们俩像约好了似的,都不曾提起以前的事情。
李隆基对卢小闲很客气:“多谢卢公子光临,既然咱是邻居了,以后就多走动走动!”
王蕙赶忙对王守一道:“大哥,你替我们送送卢公子吧!”
“好咧!”王守一与卢小闲勾肩搭背走出了王府。
瞅着卢小闲与王守一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王蕙扭头看了一眼李隆基:“三郎,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是假?”
李隆基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答应与他合作?”王蕙不解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与他了?”李隆基一脸狡黠。
“我明明听到了,你怎么又不承认了?”
“那可是带条件的!”李隆基不以为然道。
“假如他真做到了呢?”王蕙反问道。
“你觉得他能做到?”李隆基不假思索,“他不可能做的到!”
王蕙不语了。
刚才,在酒桌上,卢小闲提出与李隆基合作,一起对付梁德全。
李隆基提出了条件:若是卢小闲能说服姚崇辅佐自己,他就会全力与卢小闲合作。
李隆基之所以提出条件,是基于两方面的考虑。
在洛阳的时候李隆基与卢小闲接触,只是为了疯玩,他并不认为卢小闲有能力对付梁德全,提条件只是让他知难而退。
另一方面,李隆基对姚崇非常推崇,若是卢小闲能劝说动姚崇,对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事实上,李隆基刚到潞州时就有过这个念头,想请姚崇帮自己。当时,姚崇却以自己年纪已大为由,拒绝了李隆基。李隆基没有死心,效仿当年刘备三顾茅庐,可姚崇却根本不为所动。
李隆基前前后后顾了几十次茅庐,好话说了几十箩筐,姚崇不但没有丝毫感动,后来甚至连李隆基的面也不肯见了。
没有姚崇帮助,李隆基还是义无反顾的与梁德全斗起法来,最终以李隆基惨败而告终。
王蕙当然清楚,请姚崇帮助李隆基,基本上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条件。可是,王蕙怎么看,卢小闲都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在李隆基与王蕙面前,卢小闲拍了胸脯做保证。李隆基认为这事很难,但对卢小闲就不是事了,他和姚崇的关系可不一般,有狄仁杰的遗言起作用,卢小闲一点也不担心劝不动姚崇。
从李隆基的王府离开,卢小闲急忙去找魏闲云商量对策。
……
姚崇正在书房闭目养神,听见有人轻轻走了进来。他微张双眼,瞄见进来的是姚闳,叹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姚闳自幼十分聪慧,长大后学识渊博,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姚崇被贬为潞州刺史,将家也安在潞州,姚闳随姚崇来到了潞州。梁德全走了韦皇后和安乐公主的门子,名正言顺做了潞州刺史,姚崇没有任何过错,再次被贬为潞州长史。
此事打击了姚闳,自此他便不思进取,每日同一群纨绔子弟赏风弄月,饮酒和赌博,成了风月场中惯客。梁德全做了刺史,大量搜刮民脂民膏,百般巴结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姚崇一怒之下,上奏揭发梁德全恶行!结果梁德全依旧做他的刺史,姚崇却第三次被贬为司仓参军。
从正三品的宰相被贬职至正八品的司仓参军,换作别人,早就心灰意冷辞职归乡养老去了。姚崇偏偏是个执拗之人,明明受了冤屈,却哪里也不去,只是做着他的八品小官。
在姚崇看来,世上终有公理,他要看看那些跳梁小丑的最终下场。
也就是在这时候,姚崇发现了姚闳的恶习,怒不可遏重重惩戒于他,但姚闳却屡教不改。无奈之下,姚崇便想让姚闳尽快成亲,指望此举能令他有所收敛。
在姚崇的张罗之下,姚闳成了亲。
姚闳的娘子貌美贤淑,成亲后,上敬公婆,下侍夫君,毫无失礼之处。
新婚伊始,姚闳与娘子胶似漆,不再出去鬼混,姚崇心中十分欢喜。可惜好景不长,新婚的新鲜感一过去,姚闳不禁开始怀念过去花天酒地的日子。在朋友的反复邀请下,姚闳又开始出没在烟花柳巷中。
听说姚闳又走上老路,姚崇勃然大怒,几次对他执行家法,可姚闳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依然我行我素,让姚崇对他彻底失去了信心。
“阿翁,有人想见您!”姚闳小声道。
“什么人想见我?”姚崇睁开眼,奇怪地看着姚闳。
“他叫卢小闲,是我的朋友!”
卢小闲?
姚崇脑海中闪现出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莫非真的是他?
“你的朋友?”姚崇不动声色的摇头道,“你交的朋友,哪个不是狐朋狗友,不见!”
姚闳一听便急了:“阿翁,小闲与别人不一样,不是什么狐朋狗友,您见了就知道了。”
“不见!”姚崇不再搭理姚闳。
姚闳扑通一下跪倒在姚崇面前:“阿翁若不见他,孙儿就不起来了!”
姚崇忍不住嗤了一声:“愿意跪你就跪吧!”
说罢,姚崇又闭上了眼睛。
二人就这么相峙。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姚崇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这小子今日怎么这么倔?
终于,姚崇睁开了眼睛。
姚闳还是原来的模样,梗着脖子直挺挺跪在那里。
姚崇很好奇,什么人会让自己的孙子如此上心,能生生在这里跪这么长时间。
姚崇叹了口气道:“你说说,你这朋友与那些狐朋狗友有何不同?”
姚闳也不隐瞒,将与卢小闲结识的前前后后一一道来。
姚崇听罢,心中暗自点头:肯定是他了,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沉默良久,姚崇对姚闳道:“你约个时间,我见见他吧!”
……
卢小闲带着招牌式的微笑,望着姚崇。姚崇也不说话,也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卢小闲。
终于,姚崇先开口了:“卢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卢小闲点头道:“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你能说动闳儿来见我,直说吧,有何事?”姚崇也不客套、
卢小闲更加不客套:“很简单,请姚阁老出山,辅佐临淄郡王?”
卢小闲的话出乎了姚崇的意料之外,他问道:“这么说,你投靠了临淄郡王?”
“非也,我和姚阁老一样,谁也不投靠,我只是我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他?”姚崇不动声色。
“我现在只是个生意人,帮他就等于帮自己!”
“你是指白宗远?”姚崇一语中的。
“没错,有白宗远在,别人就没办法做生意!白宗远后面是梁德全,在潞州唯一有可能与梁德全较劲的,只有临淄郡王。”
姚崇摇头道:“他斗不过梁德全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那是因为没人帮他,单打独斗他当然不是梁德全的对手,所以我才会请姚阁老出山!”
“我为什么要帮他?”姚崇依然摇头。
“因为帮他就是帮姚阁老自己,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为什么?”姚崇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
“你说详细点!”
卢小闲点点头道:“权力会催生派系,彼此斗来斗去,没完没了。与政敌共事其实很难,如果战斗,生死难料;如果妥协,反倒成了同伙。姚阁老不轻易出手,不单个作战,有限度地抗衡,以求削弱对手,保护好自己。在您这里,变通成了一种武器,充满弹性。您也如同武功绝伦的高人,手无一物,别人却奈何您不得。”
姚崇惊讶地望着卢小闲,他的确对自己很了解。
卢小闲微微一笑,接着道:“当年,五王政变,姚阁老退身事外。中宗做了皇帝,功臣兴高采烈,个个升官晋爵。姚先生却为则天皇帝退位而双泪横流,结果被贬为刺史。其实,姚阁老心中清楚,以当时的局势论,这些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你预先看到危险,以流泪的方式,求得自保。事实也正是这样,五王的确没一个有好下场,面姚阁老却免去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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