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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皇后的问题，路小斌却没有回答。
皇后看着面前的皇帝，他细长的眼睛正望向天上的月亮，温柔的黄色光辉照进他的眼里，让那双眼充满光亮。
微风吹拂着他额头和鬓角上的长发，轻轻地将其撩拨起来然后放下，抚弄着那张英俊的面庞。
皇后突然感觉心脏一阵猛烈地跳动，她马上别过头去，试图掩盖自己心中的慌乱。
“皇后，究竟视朕为何人？”
这个时候路小斌开口问道。
“……陛下？”
皇后有些疑惑，她不明白皇帝是什么意思。
“朕在问你，你如实回答便好。”
“诺……”
皇后点了点头，略加思索后说道：
“陛下是天之骄子，九五之尊。是我大郑万里江山的所有者，是天下亿万子民的领路人。是铲除奸佞的英主，是重振朝纲的明君……”
皇后罗列了许多关于皇帝的各种溢美之词，听上去就像是事先背诵好的演讲稿一般。
“对皇后来说，朕就只是这些吗？对你自己来说，朕又是你的什么人？”
“陛下……是六宫的主人，是我等一众后妃头上的太阳，也是我们为大郑诞下龙种的重要希望……”
还没等皇后说完，路小斌便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问道：
“难道朕不是你的夫君吗？”
皇后的身体震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中流露出惊讶和喜悦的光芒。然而很快那些光就暗淡了下去，她带着有些落寞的声音说道：
“没错，从礼制上来说，陛下就是臣妾的夫君，可臣妾却不能这样想。”
“为什么？”
“因为夫君是我一人的夫君，陛下却是全天下的陛下。臣妾不能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更不能独霸陛下而抑制其他妃嫔。因此臣妾心中只能有皇上，却不能有夫君。”
说完之后皇后便陷入沉默，路小斌也同样陷入沉默之中。
路小斌多少能够理解皇后的心境。她从小便立志要做皇后，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为朝廷效力，实现她为国为民的远大理想。
这个世界和真实的中国古代社会差距不大，女人大多时候都只是男人的附庸，想要实现政治抱负，很多时候都只有依靠男人。
因此皇帝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实现理想的平台罢了。
即便这个皇帝不是路小斌，而是其他的任何人，只要他们都能够勤于政事不荒废懈怠，只要他们能够尽心竭力为江山为百姓，她都会竭尽全力地去辅佐，也都会如现在对待他一样去照顾和训斥那个人。
想到这里路小斌又感到一股酸溜溜的情绪涌上心头。这其中既有醋意，又有心酸。
这些日子以来，他都在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那只天鹅，哪怕身上的一根羽毛永远都不会属于他这只瘌蛤蟆的。
“可是……”
就在路小斌垂头丧气地放下抬着皇后下颌的手，起身准备重新坐到一旁的时候，低头沉默良久的皇后却又一次开口说道：
“可是……可是我……也好想有一个夫君。有一个眼中只有我，心里只有我的夫君，不会和其她任何女人暧昧，只围绕在我身边，对我好的夫君……”
皇后的身体颤抖起来，声音也逐渐哽咽。她不再自称“臣妾”，而是改用了“我”，或许这就是她真实心声的表露。
作为一个青春年少的姑娘，心中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对爱情的憧憬，又怎么会甘心让自己成为他人的仆人和工具呢？
没错，她想要成为皇后的动机是不纯的，她的理想不是坐上皇后的位置，而是要通过坐上这个位置来实现心中更高的追求。
但这并不能怪她，凭什么治理江山的人就一定要是男人呢？错的并不是她，而是这种规矩。
路小斌站起身，将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如果不是为了实现那些理想，现在的她可能会去寻找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和他结为夫妇，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也说不定。
皇后真正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明明告诉自己不可以随便动怒，不可以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影响到帝王香火的延续……可是看到陛下和其她妃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好生气……”
皇后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从她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我真的希望陛下是我的夫君……我真的希望缠在你身边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皇后？”
路小斌惊讶不已。难道说皇后心中所想的夫君，真的就是自己？
皇后仍旧在哭泣着说道：
“刚刚看到惜儿和纯妃在陛下的身边亲昵，我的心里就好难受。我真的想上去赶走她们两个，然后自己抱住陛下的胳膊……可是我不敢那样做，我是皇后，是大郑的国母，要母仪天下，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情争风吃醋？所以……我……”
路小斌明白了。
原来刚刚她之所以任由二人在那里胡闹而熟视无睹，其实是因为自己对感情的压抑已经到了极限。她很担心自己会在阻止二人的过程中一不小心爆发出来，因此只能站在原地隐忍不发，实际上当时的她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我不能……我不能……我明明那么想做皇后，可是现在又好像丢掉这个位置……我……我……哇啊啊……”
皇后终于忍耐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
路小斌看着她那崩溃的样子，心中无比的怜惜。但同时，他又莫名地觉得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皇后并不是对自己的一切无所谓，原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还是占据了特殊的地位。
太好了。
如果皇后这么在意自己，那么现在给她一点小小的安慰也没问题吧？自己现在也算是确认了她的想法了吧？
尽管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路小斌还是有些迟疑。他愣愣地站在那里，双手伸在半空之中，却迟迟不肯落下。
“哇啊啊……”
“啊！”
就在这时，皇后却主动扑了上来，一下子扎进他的怀里。幸亏路小斌下盘稳固，不然被这猛烈的一撞，两个人非要摔下去不可。
路小斌就这样维持着脆弱的平衡站在房檐上，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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