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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舒婉猛然睁开眼，身子仿佛被一股强烈的冲击力震了震，一瞬间，记忆回笼，眼前白雾尽散，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她怔怔地抬眼望去，一条绵长的青石台阶蜿蜒而上，一眼望不到尽头。而她整个人还站在原地，那块象征着死循环的大石头赫然就杵立在她眼前。
“方才的一切，都是梦？”
“还是……我确实上去过？”
舒婉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低头，忽然见自己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两颗丹药，丹药的大小，竟跟最初捡起的那两粒佛珠一般大小。
只是颜色各有不同，一红一白，看上去诡异极了。
她垂首一看，本该血肉模糊的手此刻完好无损，还有她伤痕累累的膝盖，也奇迹般痊愈了。
那些痛苦的经历好像从未发生过。
可那样真实的触感，那样真实的痛楚，怎可能只是个梦？
她看着手里的丹药，一时间，思绪万千，意识混沌。
是考验，还是梦？
还不等舒婉想明白这些，那道熟悉又悠远的声音再次悠悠落入她耳中。
“你手中的两粒药，红色可解百毒，白色是为毒药，你若执意要救他，唯有付出相应的代价，替他偿了那杀孽，方可使这轮道平衡……”
闻言，舒婉顿悟，原来，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考验，一时间，她欣喜若狂，当即颔首，对着雷云塔的方向叩拜了三下：“多谢大师赐药。”
“天道轮回，本就不可违抗，你若服下那毒药，便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活，你可想清楚了？”
舒婉眼底含笑：“天命不可违，所以，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也不算违了这天命吧。”
况且，还有三个月，也算是上天怜悯，让她还有时间去善后，如此也好，如此也足够了……
跳下雷云塔时，她没有犹豫，现在为偿还他的杀孽，服下这颗毒药，她亦不会犹豫。
小心翼翼地将那粒红色药丸用手帕包好，揣入怀中，她捻起那粒白色药丸，缓缓送入了自己嘴里，艰难咽下。
此刻，她没有想过自己还有多长时日可活，她唯一想到的是，她的阿衍，终于有救了……
忽地，眼前红光阵阵，她抬眼望去，有朝霞从山顶升起。
天亮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忽听身后有一道脚步声缓缓朝她逼近，舒婉转身，见是秀芝气踹吁吁地从山上下来。
“小姐，小姐，咱们还是不要上去了吧，我都走了一夜了，还是只能回到原地啊。”
秀芝累得快要直不起腰，她都在这个鬼地方绕了好几遍了，不但找不到出路，中途还跟舒婉走散了，这可把她急坏了，好在天一亮，秀芝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就奇迹般地找到了舒婉。
“这下我一定要跟紧小姐才是，万不可再走散了。”秀芝走到舒婉面前，站定，刚一面对着舒婉，就见她脸上湿湿润润，仿佛刚刚才哭过。
“咦，小姐，你怎么哭了？”
舒婉有些错愕地抹了抹脸颊，竟不知自己何时落了泪，许是喜极而泣，又许是即将远离人世，心中有些不舍，她缓缓从地上爬起身来，平复了一下心绪。
“秀芝，我们回去吧。”
秀芝欣喜道：“小姐终于想通了，不上去了？”
舒婉笑道：“回去吧，不用再上去了。”
秀芝连忙上前握住舒婉的胳膊，生怕她会反悔似的：“太好了，我还以为小姐不肯放弃呢？这个地方邪乎得很，急算小姐不提，我也要劝小姐赶紧离开。”
舒婉刮了刮秀芝的鼻头，笑道：“是挺邪乎的，所以，我们要赶紧下山了。”如今她已经求得了解药，恨不得立马飞到萧衍身边，哪里还肯在这里多停留片刻。
秀芝道：“是得回去了，昨日我们出来得急，也没来得及跟小侯爷说一声，眼下，他肯定都急坏了。”
这倒是提醒了舒婉，她来云若寺求药的事，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便对秀芝强调道：“这次我们来云若寺的事情，你万不可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秀芝挠了挠头，有些不解：“连王爷和小侯爷都不能告诉吗？小姐来这求药，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舒婉心中苦涩，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有三个月的时日，就有些害怕面对他们。
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萧衍的心情，当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时，情愿自己死去，也不想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
也难怪，萧衍会这样逃避自己，想必当时他的想法，也跟自己一样吧？
舒婉道：“总是你不要告诉他们便是，就当这次是来散散心吧。”
秀芝道：“好了，小姐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谁也不说，小姐若是不想说，我不说便是，只是以后，小姐莫要再离家出走了，你是不知道这几日我和小侯爷有多担心你……”
秀芝拉着舒婉一边下山，一边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就说嘛，这山上哪有什么得道高僧，都是世人瞎说的，不然为何我们走了这么久，连他一个鬼影都没看到？好在小姐想通了，不去掺这趟浑水……”
舒婉全程只是淡淡地笑，并搭话，只是快走到山脚下时，她转身，抬头看了一眼雷云塔的方向，耳边隐隐听见一句话……
“菩萨心无取舍，如大月轮，圆满寂静，即是涅槃。”
两人很快回到了山脚下，上山时，秀芝将马车拴在了一旁，原以为上去要不了太长时间，可没想到，一去就耽误了一天。
好在，马车还在，并没有被歹人偷走。
秀芝上了马车，一路驱车往京都赶。
行至岔路口时，舒婉忽然夺过缰绳，将马儿调转了马头。
秀芝问道：“小姐这是要去哪？这不是回京都的方向啊。”
舒婉道：“去找王爷。”
秀芝：“找王爷也得先回京都，再去战王府啊。”
舒婉道：“他不在战王府！好好坐着，我加快速度了！”
两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舒婉从马车上下来。
看着眼前熟悉的竹屋，只觉心跳越来越快，又渐渐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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