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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霍嬗起早往未央宫西南角的沧池而去。
等霍嬗到达跟个大湖一样的沧池边没多久,刘彻就带着一串人走了过来。
再即将到达之际,这些宿卫侍者们全都停下,背朝着霍嬗和刘彻的方向,刘彻走到霍嬗的旁边。
两人在这闲聊了两句,等了没一会,刘据牵着睡眼朦胧刘进走了过来。
“呦,刘进,这是没睡醒呢!”
刘进迷迷糊糊的走了过来,抱住霍嬗的大腿就开始打瞌睡,刘彻被这一幕逗的直乐。
霍嬗双手抓住刘进,一用力,直接扔向了天空。
“啊~”
刘进被吓得开始尖叫。
这么抛了几次后,霍嬗把他放到地上,看着腿有些发软,小脸红扑扑的刘进调侃道:
“醒了没?”
刘进连连点头,顺便还睁大了眼睛,表示自己真的醒了。
“醒了那就开始吧。”
刘彻话说完,刚想说第二句,霍嬗立马躬身行礼,走到远处停下开始练起了太极拳。
刘彻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对着刘进说道:
“来,进儿,祖父教你打拳。”
“是表兄练的那种吗?”
刘彻笑着点点头,刘进乐滋滋的跑了过来,至于刘据,直接被忽视了,刘彻就像是没有看见他一样。
爷孙两人玩玩闹闹的练着太极拳,旁边的刘据也蹩脚的学着。
霍嬗练完了太极拳后又练了练八极拳,随后瞥了他们几眼以后,转身往自己的麒麟殿走去,不再管他们。
刘据又不是个奶孩子,需要霍嬗事事都要帮着他。
机会都已经创造出来了,若是他还把刘彻哄不高兴,那也没办法,只能怪他自己。
回了麒麟殿以后,霍嬗又练了练兵器弓箭,这好几天没练,就已经有些生疏了,再不练的话,学的一点东西就全都没了。
等练完了武,霍嬗洗漱换了一套衣服后开始吃早餐。
霍嬗边吃边对着旁边伺候的小李子说道: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聊聊?”
小李子露出笑容,连忙说道:
“主公,仆确实有些疑惑。”
“说。”
这会有时间,霍嬗不介意和他说说。
小李子好奇的看着霍嬗,噘着嘴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主公,新著的《论语》注解,仆觉得很好呀,为何主公不自己用,反而要把他让给子孟公?”
霍嬗心中有些诧异,本来还以为他会问刘据的事,刚准备给他上一课来着,没想到他问的不是这个。
小李子其实很聪明,就算是闲聊,他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皇家的事情不管如何都不该问,霍嬗自己的事情,霍嬗发话了,那就可以适当的问问。
霍嬗沉吟了一下说道:
“今日教你一句话,你可以记一记。”
“诺。”
小李子立马起身准备笔墨。
霍嬗不准备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他准备教小李子一些大道理,让他慢慢的自己琢磨去。
等到小李子准备好笔和纸,磨完墨以后,霍嬗也吃完了,他擦擦嘴,开口说道:
“记。”
小李子立马蘸蘸墨水,抬头看着霍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堆出于岸,流必湍之;
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懂了吗?”
小李子记完后若有所思。
这句话出自三国时期李康的《运命论》,其实用在霍嬗自己身上不太适合。
他早就已经木秀于林,堆高于岸,行高于人了。
但是以他的情况来说,哪股风能摧折他?哪道流能够冲溃他?哪来的众人敢明面上非议他?
没有,你就算是非议,那也只能暗地里非议。
但是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并不是说你不怕这些,就能够肆无忌惮。
对万事万物保留一点敬畏之心,这是很有必要的。
但是也不必事事都想着这句话,它是教你人心难测,当谨言慎行,低调谨慎。
并不是说让你为了避免被风摧折,就不要木秀于林,该秀的时候还是得秀。
虽然这句话用在霍嬗身上不太合适。但是用在此刻的情况,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行了,晚上睡前你在慢慢的思量去吧,今日要去一趟少府,还得去一趟大司农呢,走吧。”
“诺。”
………
紧接着,霍嬗带着小李子和孙尚两人,身后跟着护卫,直接去了少府。
“臣等见过小君侯。”
霍嬗看着王温舒、王纬等人露出笑容。
“都平身吧,诸位,好久未见,甚是想念啊!”
几个少府丞也是露出了笑容,王温舒开口说道:
“我等对于小君侯也是日思夜想啊!”
霍嬗听着王温舒这个老头说对自己日思夜想,他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挥挥手说道:
“行了,进去再说。”
等到走进少府,众人都坐下了以后,霍嬗扫视了一圈,专门在王温舒身上停留了一会,心中有些感叹。
其他人都是历史没记载的,只有王温舒这个酷吏,历史上有些记载。
王温舒这个人吧,酷吏那是一点都没有说错。
以杀立威,以酷治贪,唯权视图。
酷吏有好有坏,但是王温舒就是一个大大的坏人。
当初年轻的时候,在河东等地,那是把当初的豪门大户基本上都给杀了个一干二净。
而豪门大户底子也不干净,只能说王温舒嗜杀了一点。
但是他还有另一个特点,那就是贪。
谁给钱,就不杀谁,谁给钱我就庇护谁,不给钱我就针对谁。
你以为他针对的只是那些豪门大户?
不,他针对的是所以比他地位低的人,就连他的手下之人都是一样,那可是手下嫡系!
唯权是图啊!
他为何对霍嬗毕恭毕敬,因为霍嬗有地位,有身份,有权。
在他的世界观里,权就是一切。
而自从刘彻把他调到了长安以后,他就收敛了许多,因为长安有些太多他得罪不起的人。
大人物得罪不起,收敛了许多,但是对待小人物,依旧是我行我素。
你以为刘彻不知道这些?
他知道,但是这些酷吏就是他手里的刀,而当刀不再锋利了,那就没人再惧怕了。
而当初刘彻把王温舒派到少府,就是因为王温舒做的太过分了。
他准备把这把刀收一收,藏一藏。
本来定的位置是少府卿,但是这位置叫霍嬗给占了,刘彻就把他派过来给霍嬗镇场子。
而王温舒也是非常的乐意。
他本来是一个酷吏,酷吏的最后下场,他也是知道的,毕竟前面有着那么多的前辈做示范。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帮刘彻做好事,能够萌荫子嗣,至于他自己,他对于自己的下场早有预料。
但是突然出现了霍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若是能够受到霍嬗的提拔,进入卫霍军勋集团,他的命运就将改变。
所以他改变了以往的所有坏习惯、坏毛病,兢兢业业的帮霍嬗干事。
当初关中大旱,他在霍嬗的吩咐下,捐出了他这些年所有的不义之财。
然后他就成功了,他成为了霍嬗的手下,一切都改变了。
其他人对待他的态度也不再是避而远之,而是见面之后也会打个招呼,闲聊两句。
刘彻对于他的态度,也平和了太多。
他知道自己老了,他这一生估计一直得在少府丞这个位置上干到死,不可能再升迁。
但是够了,他很满足,他得到了善终。
他得到了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就连奢望都不敢奢望的善终,这难道还不够吗?
而且现如今也有吃有喝的,刘彻和霍嬗给他的赏赐,就够一家人大富大贵了。
更是进入了卫霍军勋集团,子嗣也进入了羽林军,前途不再是问题,这还不够吗?
而霍嬗心中感叹也是因为这个,他又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本来按照历史记载,也就是今年,刘彻征召豪吏随军出征西域。
豪吏就是出身豪门大户的吏员,他们不想出征,只想鱼肉乡里,所以刘彻才下诏征召这些人。
但历史上有一个名叫华成的王温舒手下吏员找上他,出了钱财,让王温舒隐匿他,王温舒答应了。
他这不就是撞到了刘彻的枪口上了嘛!
而且再加上酷吏一代新人换旧人的原因,最终被人告发,王温舒为了保住家中子嗣,最后自杀。
但是就算是他自杀了,依旧没有保住家中子嗣。
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
但是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那是比比皆是。
更别提,王温舒得罪了那么多的人。
随后他曾经干过得那些事情全部被告发了出来,什么‘受员骑郎’,什么‘好利事’全都被抖搂了出来。
骑郎是一种官职,但它并不是一种普通官职。
官职虽小,但是这骑郎很贵啊!
算是刘彻的贴身卫队加军官培养地,基本都是军中将领子弟或者良家子担任。
而受员骑郎就是收钱安排这个官职,再加上收部下的贿赂,安排更高的官职的罪名。
而好利事就是单纯的收贿赂,或者收钱捞人。
这你不就触及了刘彻的逆鳞嘛,敢往保镖里塞人,火冒三丈是肯定的。
更别提还是在大战的这个节骨眼上。
而最后的下场就是诛五族,多出来的两族呢,就是他两个弟弟的岳丈家。
王温舒坏吗?可以说是坏的流脓。
他的才华不高,但是他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
你不用管他用的什么方法,你安排下去的事物,他能够完完美美的帮你干好。
而对于刘彻来说,有这一点就够了。
而对于霍嬗来说不行,以前的事情我不多管,到了我的手下,你就必须走正道。
而王温舒也非常的聪明,体会到了霍嬗的意思,从而脱身而出。
………
霍嬗扫视了一圈以后,开口问道:
“西域的商队到哪儿了?”
王温舒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回小君侯,昨日传来的消息,七日前已经进入了敦煌郡,与敦煌守军接触上了。
如今有着湟中义从与敦煌守军共同保护,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霍嬗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
“湟中义从的忠心不用担心。”
王温舒一愣,随后连忙行礼:
“小君侯误会臣了,湟中义从乃小君侯麾下,臣从没担心过他们对我大汉的忠心。
臣担忧的是西域诸国发现商队行踪,从而阻拦,湟中去的人不多,臣怕他们抵挡不住。
如今进了敦煌,已到我大汉地域,便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霍嬗听着他说完,露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王温舒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嬗面露一丝好奇,开口问道:
“此次商队到底赚了多少金?”
这个霍嬗还真不知道,他只知道是近三百万金。
王纬站起身拱拱手说道:
“回小君侯,加上本金大概共是二百九十七万金,距三百万金只差三万金。”
这个数字是经过少府计算的,货物并不都是换成了金子,来去一趟不容易,自然也是要带些西域那边的特产货物回来。
所以说这个数字是等商队回来以后,在大汉卖出了西域货物,能够到手的钱财。
霍嬗露出一个笑容:
“五倍的利润,不错嘛。”
众人也是纷纷喜笑颜开,这可都是他们的政绩啊!
“确实如小君侯所说,非常不错了。”
“对,此次的货物量大,几年的积攒在了一起,风险很大,能够有着五倍的利润,确实非常不错。”
霍嬗看着他们讨论完了以后,继续说道:
“二百九十七万金,等商队回来了以后,把货物尽快换成钱财。
若有差额,补足三百万金,和我带回来的那百万金一起暂时封存起来。”
“小君侯,若是有超过呢?”
王纬面带期待的问了一句。
“那要看具体是多了多少,若是没有超过十万,那我少府分了,若是过了十万,十万封存,多出来的分了,二十万三十万也是一样。”
众人纷纷露出笑容,霍嬗有些好奇:
“你们估计能超出多少?”
“回小君侯,与原先的计算,误差差不多在五六万金左右,估计多个三四万金。”
霍嬗听到话以后,不由的说道:
“误差,有可能多,也有可能少,你们可别买少了。”
众人都是一脸自信的挺起胸膛,意思很明显,
少府的货物还能卖便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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