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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洛边界,周游山,凤栖山房。
门窗皆闭,屋内雾气氤氲,翠鸟屏风之后,木桶之中,有一女子香肩半露,肤白如雪,一头墨染黑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肩膀之上,和雪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而更显秀美。
青竹站在门口,欲语还休,他隔着门窗,都能嗅到从门板缝隙之中渗透出来的淡淡香气,香气撩人,叫人不能自持。
“有事么?”
屋子里面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冰雪恬淡。
青竹隔着门窗对里面道:“魔宗那边儿派了孟克之过来,咱们是不是应该也要派人过去了?”
屋子里的女子顿时来了兴趣道:“哦?我以为孟宗会让薛冬亦那小子过来,想不到竟然让孟克之来了,这可说不上是什么诚意。”
青竹理解她的意思,孟克之的实力无容置疑,他来到周游山,也不会完全听从己方的安排,更不要提控制在手里了,反而孟克之会成为一根镶嵌在自己队伍中的一颗钉子,做起事情来,反而要更加谨慎小心一些。
但不可否认的是,孟克之是一把双刃剑,他一人的实力,胜过千军万马,他能做一些,别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木桶之中洒满了花瓣,有些花瓣粘在了那女子的锁骨之上,像是来自于情人的吻痕。
她幽幽一叹,摘下那片花瓣,对着门外道:“那我就去一趟魔宗吧,看看他们的宗门,究竟是被分离成了一个什么模样,怎得经营了两年多的光景,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
青竹沉声道:“还不是因为苗历盘踞燕京多年,他不松口,谁能在他嘴里夺食儿,孟宗也不过是小人得志罢了,咱们为什么不干脆帮苗历铲除了孟宗那厮?”
确实,当年苗历要不是为了保证魔宗的整体实力,孟宗不可能活到现在,也不可能修成天启,只不过一步错,步步错,木已成舟,现在再说什么,也是晚了。
屋内女子继续拨动水帘,那哗啦啦的响声清脆悦耳,她没有回答青竹的问题,只是忽然忧伤道:“听说苗历一十七年没出过燕京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青竹疑惑道:“因为魔宗离不开他?”
那女子叹惋道:“人易离分,事无必由,哪儿有谁是真的离不开谁呢?”
她继续说道:“燕京少了一个苗历,还会有下一个苗历填补上去,燕城不变,魔宗未改,他真正离不开燕京的原因,依我看还是因为往事。”
青竹经那女子一提点,也想了起来,皱眉问道:“十七年前,通天塔里,白访云的死?”
那女子声音高了几分道:“当年关于白访云的死,苗历和萧半山各执一词,可萧半山是白访云的师弟,苗历只和白访云相识一年,还不是同门,换作是你,你会信谁?”
青竹想都没想道:“我自然是信萧半山的,同门之谊,兄弟之义,自然经得起考验。”
那女子冷笑道:“这段日子以来,你也算是了解苗历的为人了,就算是十七年前的他,一个毛头小子,但你觉得,像苗历这种人,他会说谎么?”
他会说谎么?
这句话久久回荡在青竹的心里,对于青竹而言,太虚观意味着很多东西,他向来是不愿意以恶意揣测太虚观的弟子的,可这一刻那女子这般问他,他又想到苗历这个人做过的那些事情,他不禁开始怀疑了。
像苗历这种人,他会说谎么?他怎么可能屑于说谎?
可别忘了,当年的萧半山,在白访云万丈光芒的遮掩之下,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谁又能肯定,萧半山没有说谎呢!
青竹想为萧半山辩驳,可他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因为青竹也不相信,苗历是那种会说谎的人。
倘若苗历真的杀了白访云,那就算是他当年认了这件事情,那又如何,反正归根结底,这事情都被赖在了苗历头上,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安然无恙。
一桶水洗到现在,已经没有最开始温热和舒适的感觉,屋内那女子出浴而起,带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水声,她慵懒的道:“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休息,今晚出发去燕京。”
青竹明明听到了这句话,可他还是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那女子也知道青竹没有离开,她不以为意的擦干自己身上的水渍,套上了一件薄纱衣,推开了窗子,在梳妆台前坐好,对着铜镜,用木梳子轻轻梳理着一头黑发。
她似乎心情还不错,一边梳状,一边对着镜子唱起了歌来:
“左右春镜照晚,便呕哑嘲哳轻叹,春衣几试,诗韵几转,落花谁捡,妆成谁看?”
“不若接天连叶开遍,送孤舟直入荷花秀卷,回梭织朵,各个垂莲(怜)子,吃一回清口香甜!”
“行行花儿,对对蝶掩,隔窗一望月下,停梭一晌花前。”
“独自看多时。”
“个中忧思,悠悠次次与谁知?只听闻他娶了明珠,她嫁了玉石,山盟海誓不迟!”
……
那女子唱腔婉转优美,却别有一股哀愁在其中,青竹听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姐,嫦曦到底还有没有救啊。”
说起自己那只可怜的猫儿,青竹惶恐不安的神情就像是少不经事的少年人,第一次遇到棘手的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一般。
里面悠悠传来一个声音道:“是不是我不救她,你就不给我办事儿了?”
青竹面色有些难看,沉声道:“若不是风月铃帮着挡了一道天雷,我早已手刃仇人,就算嫦曦活不过来了,我也不会太过于愧疚。”
青竹攥紧了拳头道:“可现在嫦曦还被封在寒冰之中,她的仇人却还好好的活着,你叫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屋中女子轻叹了一身,说道:“我知你心意,你既然选择了信我,就要给我些时间,一旦这段日子忙完,我立刻就想办法救活嫦曦。”
见青竹沉默不语,那女子又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以嫦曦相逼,胁迫着你为我们卖命?”
青竹道:“我既然跟了东家,东家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青竹顿了顿,垂头丧气道:“而且我兵戈以向太虚,您还想要我怎么样呢?”
那女子在屋子里面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她道:“你兵戈以向太虚?你还没弄清楚么,你当太虚观的道士,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一句在青竹心里如同炸开的一道惊雷,曾经那些在莫渊山上的画面,不断的在青竹脑海之中闪过,他闭目凝神,恍惚中真的如同梦见了自己的前世。
那女子继续说道:“你就算还念着太虚又如何,你还会那些道法又如何,你回莫渊山试试,你觉得你还能活着走下来么,你的那些长辈和晚辈,岂能容你。”
青竹面露痛苦之色,那女子句句话都戳在青竹的心上,将那心上破破烂烂的伤疤重新揭开,渗出新鲜的血液来。
良久,青竹终于平静了下来道:“他不就是个例外,太虚观也不是全不接受异灵者。”
屋中女子道:“青竹啊青竹,你还不明白么,他身份没暴露之前,在太虚观中如鱼得水,可一旦别人知道他是异灵者,他连被做成一锅汤的机会都没有。你既然到了我手下,你就要知道,这世上除了我,就不可能有人肯收留你了。”
青竹情绪有些低落,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小姐。”
屋中那女子轻嗯了一声,语气软了下来道:“你别担心了,这段日子我是真没功夫,一切要以大局为重,我不说你应该也清楚,我爹在另外一边儿也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尘埃落定之后,我一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嫦曦。”
得到了那女子的保证,青竹心里稍稍有底,说道:“多谢小姐,我知道了。”
那女子打了个哈欠道:“你回去吧,我需要睡一会儿,今晚我就出发北上。”
青竹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小姐,沧浪也突破破虚境界了。”
那女子奇怪道:“这么快么?他似乎不愿意再为咱们做事情了。”
青竹回答道:“沧浪确实这样说过,而且他实力实在是强的可怕,一旦他脱离了咱们的掌控……”
青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意味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沧浪没有剑灵气,都能在同境界打的白舒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可现在,这个男人破虚了!
那女子思量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了魔宗的帮助,我们也用不上他了,保险起见,等孟克之到了之后,叫他送沧浪上路。”
那女子说完这句话,心中也是微微有些不安,因为像沧浪那种人,你若是杀不掉他,那后患恐怕就是无穷无尽,但你若不杀他,他又说不定什么时候跑出来搅局,到时候事情就会更难办。
青竹想劝那女子一句,思量片刻还是作罢,只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而那女子趴在床上,一双精致玉足胡乱踢着,一副俏皮模样,全没有了刚才成熟的气息。
她把下巴垫在玉枕上,一眨不眨的盯着手里面一刻灰色的珠子,把玩个不停。
不得不说,当时陈词孤身单骑,懵懵懂懂闯入了冷家镇,那高冷坚毅的样子,确实是太有杀伤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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