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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遥远的燕京,灰瓦小院外面,终于走来了一位少年。
燕京中人大多都认识他,他叫薛冬亦。若是平日照面,谁都要唤他一声薛少爷。可现在这位薛少爷,衣襟破烂,蓬头垢面,身上满是鲜血和污渍。狼狈得不能说像丧家之犬,他比那烂在泥堆里的野狗,也强不到哪里去。
魔宗大门外,薛冬亦如往常一样推门而入,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下。两个门卫薛冬亦都认识,绝对的熟面孔,可薛冬亦却叫不出这两个小人物的名字。
二人一左一右,同时持刀拦在薛冬亦面前,其中一名大汉瓮声瓮气道:“臭要饭的,活腻歪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闯?”
薛冬亦浑浊的双瞳忽然一怔,他抬起头来,第一次用正眼看着那名大汉,发狠似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那大汉二话不说,抡起刀柄就砸在薛冬亦小腹之上,顿时薛冬亦痛得就像小河里面的虾米,直接被砸得弓起了身子,痛苦的呻吟起来。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呵呵地笑了起来,那样子颇为憨厚,但嘴脸未免有些丑陋。
薛冬亦疼得倒吸着凉气,还是咬着牙说道:“我是薛冬亦,我要见宗主,你们难道不认识我!”
薛冬亦抬起自己的脸,似乎是想让两名守卫看清楚自己的脸,他甚至自报了家门。可两名守卫依旧不买账。另外一位偏瘦的守卫说道:“我们不认识你,宗主也不在,臭要饭的,赶紧滚蛋。”
旁边大汉也帮腔道:“没错,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狗腿子,还想见我们宗主,你配吗,再不滚蛋,当心爷爷把你踹翻在大街上,把你当球踢。”
薛冬亦心头火起,运气烛龙心法就要动手,可意念运转,身子却没有任何反应。他的气海已经被白舒给废掉了,现在的薛冬亦,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薛冬亦望着魔宗的大门,第一次觉得自己生活了十数年的家是如此的陌生,从孟宗把他抱进魔宗那一起天起,薛冬亦还从来没有在大门口就被人拦下过。若是在往日,这两个守门人早就单膝下跪,低着头向自己行礼了。
薛冬亦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可没想到自己这杯茶,竟然凉得如此之快。
薛冬亦平复好自己心情,挺直腰杆看着那两个守卫。沉声道:“宗主不在,但我娘还在里面,你们去通报一声,我要见她。”
体型偏瘦的守卫似乎早料到薛冬亦有次一问,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封信递给薛冬亦道:“这是她给你留的信,拿着信走吧,不要再回来了。”
大汉在旁边补充道:“没错,我们魔宗不养废物!”
薛冬亦接过信,握着信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最后望了一眼魔宗的大门,终于一甩破破烂烂的衣袖,转身离去。
可薛冬亦才走出没几步,又重新走了回来。两名守卫立刻火了,大汉张嘴骂道:“你是不是给脸......”
可大汉话还没说完,他的声音就被堵在了喉咙里面,他的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上了一把短刀。此刻短刀洞穿大汉的喉咙,鲜血汨汨流出,就像一汪红色的泉水。顷刻间,血液浸透大汉的衣襟,粘稠的血液滴滴答答撒了一地。
旁边那偏瘦的守卫愣住了,还不等他反应,薛冬亦抽出短刀,直接把短刀当做飞刀丢了出去,猝不及防之上,另外一名守卫还来不及抽刀,脖子上就已经见了红。
薛冬亦踩着守卫的尸体拔出了短刀,飞也似的消失在了街巷之中。
一直走到无人的地方,薛冬亦才站住了脚步,他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终于打开了那封信。此刻信封之上已经被薛冬亦按出了五个血手印,不像是母亲给孩子的信,反而像是里面书写着国仇家恨一般。
看完信上的内容,薛冬亦愣了良久,终于颓然泄气,三两下将信件撕碎,随手丢在了风里。
原来孟宗并没有找到薛冬亦的娘亲,什么苦苦寻觅多年,什么长命金锁,都是假的。不过是孟宗的驭人之术罢了。
薛冬亦早就应该想到,为什么孟宗不早点给自己换一把朴刀,为什么偏偏自己突破到了破虚巅峰,孟宗就恰好找到了自己的娘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薛冬亦仰天长啸,额头青筋暴起,双目血红。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薛冬亦到现在在真正明白,自己在孟宗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他只不过是孟宗的一把刀而已,孟宗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去砍杀,当刀子折断之后,就再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甚至都没有必要把断掉的刀子重新捡起。
这也正是此刻薛冬亦进不了魔宗的原因。就在这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薛冬亦击败了白舒,突破到了破虚巅峰,离天启之差一步之遥。他甚至得到了孟宗的器重,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可转眼间,他所拥有的一切,又被白舒轻描淡写地拿走。一年之后,白舒在鼎城之外把薛冬亦杀得如同土鸡瓦狗,白舒那一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仿佛还回响在薛冬亦的耳畔。
如果不是萧雨柔,恐怕薛冬亦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只是孟宗手下的一个傀儡。什么亲如父子,什么魔宗的大权,亲情,友情,所有感情都是假的。
薛冬亦身着破衣烂衫,就这样站在燕京的街头。四周尽是薛冬亦熟悉的景物,可此刻这些景物在薛冬亦眼中,竟是如此的模糊和陌生。
薛冬亦所处的这条无人的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聚拢起人群,不断有人对着薛冬亦指指点点,流言蜚语在薛冬亦耳边徘徊,他却听不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他只是觉得四周一片昏暗,整个人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恍惚中有人拉着自己离开了这条巷子,有人带薛冬亦进了一间屋子。等薛冬亦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干净的房间之内。房间里面焚了香,香火的气息让薛冬亦的内心开始变得平静。他面前的桌子上摆着食物和一套崭新的衣裳。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就默默地站在薛冬亦面前看着他。
直到薛冬亦的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那人才平静地开口道:“薛少爷,吃点东西,换身衣服吧,您身上的风尘太重了。”
薛冬亦看着他,感觉这张脸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但那人的一身黑衣薛冬亦却记得,薛冬亦一下子精神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摸自己身上的短刀,可却一下子摸了个空。
“您是在找这个吗?”那人从怀中拿出薛冬亦的短刀,在薛冬亦面前晃了一下,两根手指交错用力。只听见吭的一声,那短刀竟被那人直接折断,摔在了地上。仿若薛冬亦此刻命运的写照。
薛冬亦叹了声气道:“你是苗厉的人?”
那黑衣人微微点头道:“算你心里还有数,吃口饭,换上衣服,干干净净的上路吧!”
薛冬亦颇为不解,便问道:“杀我这样一个废物,有这个必要吗?”
黑衣人笑了,笑容很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你难道没听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
薛冬亦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黑衣人。
黑衣人也看着薛冬亦,目光如同一只残忍的猫,在戏谑自己的猎物。他说道:“你以为魔宗真的是孟宗的?笑话!”
薛冬亦苦笑道:“为什么刚才不动手?”
黑衣人道:“头儿嘱咐了,让你干干净净的上路。而且...”
黑衣人托着长音卖着关子,半晌才道:“头儿说要把白舒少爷这句话带到了,让你死的明明白白!”
这次薛冬亦算是听明白了,刚才黑衣人没有趁着自己意识恍惚的时候干掉自己,是因为他要让自己知道,是白舒要自己的命,让自己死都不能翻身。
“哈哈哈哈...”薛冬亦爽朗的笑道:“你们的手段还真是恶毒,废我修为不说,还要赶尽杀绝,赶尽杀绝不算,还要让我颜面扫地。”
薛冬亦此刻早已看淡生死,明明一身破烂,命悬一线,却依旧睥睨天下一般,在床边坐得稳稳地,就那么大大方方地看着黑衣人问道:“不过我有一点很好奇,白舒和你们是什么关系,怎么哪儿都有这个王八蛋!”
啪得一声清脆响声,黑衣人的巴掌狠狠落在薛冬亦的脸上,直接在薛冬亦的脸上抽出一个显眼的红印子。
黑衣人皮笑肉不笑道:“你可以继续骂,我也可以继续打,直到把你嘴巴抽烂为止。”
薛冬亦毫无情绪地望着黑衣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现如今他修为尽毁,回顾自己的一生,有过卑微落寞,也有大放异彩的高光时刻。从顶峰坠入低谷,就连寻常的小鱼小虾都收拾不了,当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薛冬亦无所谓地笑笑,对黑衣人招招手道:“动手吧,送我上路!”
那黑衣人见薛冬亦去意已决,也不犹豫,飞快从腰间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剑,嘴里念叨着:“薛少爷,一路走好!”
与此同时,寒芒一闪,那柄短剑就冲着薛冬亦的胸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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