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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3章:何曼审案
留在广阳的刘辟、何曼最近过得非常郁闷,正当他们带着俘虏开垦荒地,管理全郡百姓,当父母官过瘾的时候,朝廷派田楷来了。由于没有大哥的交待,他一时也不敢把田楷怎么办,只好让田楷住进了太守府,随即就派人给永久送信。
广阳郡上上下下的官吏都是刘辟、何曼招募的人,虽然没有朝廷任命,却都握有实权。根本没有任何人把田楷放在眼里,该干嘛的继续干嘛,当家作主的还是刘辟、何曼,就好象没有田楷这个人。
可是这田楷却不是省油的灯,眼看没人理睬他这个太守,他马上就坐不住了。田楷来上任,随身只带了一个郡丞、一个长史,还有四个家丁,知道动武的肯定不行,就寻思来文的。一方面拉拢刘辟、何曼等人,一方面贴上出告示,招募衙役。
明眼的广阳人都看得出,这是新来的太守与刘辟、何曼别苗头,谁敢来当这个衙役?可是还真有些不怕死的,来到太守府报名当了衙役。拿着手下人搞来的名单,刘辟、何曼发现这些家伙都是广阳各县有名的无赖,很多人被刘辟、何曼惩罚过。
田楷有了衙役,大模大样的占住太守府大堂,开始在那里处理其政务来。然而一连几天,田楷只是在那里干坐,既没有任何人来向他请示工作,也没有那个老百姓来找他告状。
刘辟、何曼也懒得与田楷计较,把自己的办公场所搬到了蓟县县衙,广阳郡的有关事宜、老百姓告状都到蓟县县衙来,刘辟、何曼还是广阳郡事实上的主事者,田楷也只能气得干瞪眼。
张用是田楷新招的衙役班头,白天在太守府混了一天,虽然没有什么事,却也站得很累,天黑后无所事事,叫上几个衙役,就找原来的几个狐朋狗友王适、刘进等人在一起喝酒。
“张用兄弟,你算是混出个人样了,现在进了太守衙门当班头,大小也是个官差,可别记了兄弟们,有机会把兄弟们也提携提携。”
多喝了几杯,哥们儿几个就开始吹牛。田楷招衙役的时候,王适也报了名,本来也想弄个铁饭碗的干干,只可惜身材太过单薄,田楷没有看上。现如今见老朋友发迹了,不免有点悻悻然。
“唉,算什么差事,一天到晚屁事没有。你们兄弟也不在外面打听打听,有谁家打官司的,领到我们田大人那里,也弄几个孝敬花花,兄弟们还能忘了你们的好处?”
一向在街上胡混的张用当上了班头,却一个子的进项也没有。见王适羡慕自己,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不过他随便这么一说,却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那王适身子骨不行,可脑子却好使,马上想起一件事来。
“张用大哥,你还别说,真有个好事。我们蓟县李大财主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分了家产,光田地每人就分了五千多亩。可是我们早就听说过,刘木匠的儿子刘木也是李大财主的儿子,那刘木的母亲小风就是李大财主的丫环,嫁给刘木匠的时候已经怀上了孩子,不到半年就生了刘木。现在我们去撺掇刘木匠,让那小子去告状。只要是打起官司,我们打点的打点,疏通的疏通,还怕没有你的孝敬?”
张用听罢,心中大喜,那刘木匠的事情他也听说过,谁也不知道真假。管他呢,只要撺掇刘木匠来告状,李大财主的两个儿子就要来打官司,哥儿们几个都有好处。
“确实是个好点子,你们快去找刘木匠。”
刘木匠走村串户的找活计,当然认识王适、刘进这些社会名流。这一日正在家中闲坐,看见王适、刘进他们找上门来,以为他们来找自己什么麻烦,哪敢怠慢,连忙请进家门,小心侍候着。
“刘木匠,你可知道李大财主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分了家产,光田地每人就分了五千多亩。你的儿子刘木也是他的亲生儿子,却一个钱也没有分到。你去告他们一状,这官司稳赢,哪怕就分个几千亩地,你下半辈子也不愁吃喝了,总比你走村串户的做木工的要强。”
王适把事情一说,刘木匠却不敢答应。那些都是没影的事,况且李大财主在世时,当众否认过,李家对外说是小风暗通李家仆人,因此赶她出门的。现在旧事重提,那不是拿自己出丑吗?
“几位说笑了,那都是没影的事。在说咱们穷人家,也没有那个钱财去打官司。”
“你怕什么?反正刘木他娘是李大财主的丫环是真,怀孕出嫁也是真,只要刘木他娘一口咬定,他们有什么办法抵赖?再说我们帮你出面,衙门里有我们的朋友,还怕亏了你们不成?不用你出一个钱,赢了官司分给我们兄弟好处,这官司我们兄弟替你打,如何?”
那刘木匠虽然说是个老实人,可是经不住王适一再的鼓动,想想李家那么大的家业,如果官司打赢了,哪怕是分得半成,也够他吃几辈子的。就是输了,只有他们出钱,自己也不吃亏,便点点头,赶紧跑去鼓动他的妻子小风。
谁知小风一听,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还恶狠狠地把李大财主骂了一顿。刘木究竟是谁的儿子,只有她最清楚,她信誓旦旦地告诉王适、刘进,刘木就是李大财主的儿子,李成、李观想赖也赖不掉。
这一天,田楷终于开张了。
田楷正坐在大堂上,无聊地看着天花板,那上面的蜘蛛网上,有两只蜘蛛正在打架。正当蜘蛛打得起劲的时候,几个看起来就象是无赖的家伙,领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走进了大堂,递上来一纸诉状,状告蓟县财主李成、李观霸占家产、欺压庶弟。
看到有人告状,田楷异常兴奋,总算有事做了。他连忙接过诉状,认真地看了起来,比看圣旨都有过细。然后又仔细问过案情,立即差派衙役把蓟县财主李成、李观等人提进大堂,细细审理。
其实案情非常简单。那小男孩自称叫刘木,是蓟县城中刘木匠的儿子。而他的母亲则是李成、李观父亲李老财主的丫环小风,十几年前被李家打发出门,连赎身钱也没有要就嫁给了刘木匠。巧就巧在小风出嫁时已经怀孕,嫁给刘木匠不到半年,就生下了刘木。
那小风生下刘木后,就有不少乡邻风言风语地说这刘木是李老财主的儿子,是李成、李观的母亲妒忌小风,见小风怀孕便把小风赶了出来,说得有鼻子有眼,并且还有十几年前的邻居们作证。
由于当时李老财主健在,十几年来也只是暗地里说说而已,谁也不敢当面去说。时间长了,这风声当然也传到李大财主的耳中,李大财主便当着众人的面大骂了一通,不仅否认刘木是他的儿子,还说小风私通仆人,才被赶出李家。
然而不论李大财主如何自辨,流言依然如故。后来李家也懒得再理,任其乱说。任何时候,名人嘛,总是有些绯闻的,没有绯闻的名人那不叫名人,至于绯闻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
可是现在李老财主死了,麻烦却留给了他的两个儿子。
这官司一打就是几天,那小风一口咬定刘木就是李老财主的儿子,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DNA鉴定,而李成、李观又拿不出任何反驳的证据,连他们所说私通的仆人也已死去多年,眼看着就要吃亏。
就在这时候,王适、刘进找到了李成、李观,吹嘘说他们认识衙门的人,太守大人已经认定刘木就是李大财主的儿子,李成、李观的案子已成了铁案。但是如果他们花些钱,可以少判些给李木。
李成、李观也是急昏了头,那刘木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兄弟,他们也不清楚。一看形势不利,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得不听从王适、刘进的安排,到处送礼,上下打点,花了不少金钱。
刚刚上任的田楷倒是真想办个漂亮的案子,以便在广阳树起自己的声誉来,经过再三的审问,最后断定刘木就是李大财主的儿子,判决他们兄弟俩分给刘木三成的家产,不再追究李成、李观霸占家产、欺压庶弟的罪名。
破了钱财的李成、李观兄弟俩越想越不服气,仅仅过了一天,他们就跑到刘辟、何曼这里来告状。
其实刘辟、何曼一直在冷眼旁观着这场官司,他手下的衙役们天天盯着这些无赖的一举一动。可是刘辟、何曼也没有办法认定刘木究竟是不是李老财主的儿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
刘辟、何曼当了一段时间的地方官,也渐渐地当出了一身正气,见不得这些流氓、无赖欺压良善,平常没事的时候,还找机会整治他们一番,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借口,岂能轻易放过?
“刘辟大哥,不管这刘木是不是李老财主的儿子,那班衙役收了李家的贿赂是真。而且刘木分得的财产,都被那几个无赖瓜分了,刘木连半成也没有得到。李成、李观冤不冤暂不管他,借这个机会,正好除去田楷和他的那班衙役,还不留下任何口实。”
何曼的一席话,说得刘辟动了心,自从这田楷来了,刘辟、何曼就象眼睛里长了刺,浑身都不舒服,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一举两得的好事,为何不干?想必将来大哥也不会怪罪。
“何曼兄弟,你去把涉案的所有人全部抓起来,分开关着,别让他们串供,然后一个个的审问,特别是那刘木的母亲小风,要想办法让她说实话。明白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答应一声,就带着士兵去抓人。几个月来,何曼干这活可是轻车熟路,除了田楷和他的长史、郡丞,他把原告、被告、行贿、受贿、跑腿、分赃等等所有的人都抓来了,几乎把田楷的衙役一锅端了。
鲁莽的何曼可不懂什么审问技巧,只会刑信逼供,他拿着李成、李观兄弟提供的名单和钱数,一个个地核对,只要你不承认,上来就是一顿狠敲恶打,恨不得亲自动手,那些无赖哪里顶得住他往死里整,眼看不说就是死,只得乖乖地把案情的实情从头到尾地交待的清清楚楚。
行贿、受贿的事情搞定了,刘辟和何曼就开始审理刘木究竟是不是李大财主的儿子。不管怎么说,还要给广阳人一个交待,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李大财主的财产判给刘木吧。
接下来审问小风的时候,何曼可是碰到了钉子。小风还是一口咬定刘木就是李大财主的儿子,何曼可谓是想尽了办法,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刑具,以至于何曼都不忍心了,也没能让她改口。
“何曼兄弟,你怎么那么笨呢?那女人为了她的儿子,现在什么也不顾了。你还得从她的儿子着手,明天你就把她的儿子提出来,当着她的面用刑。她如果再不如实交待,就打她的儿子,一直到把她的儿子打死,你看她说不说。”
刘辟气哼哼地把何曼骂了一通,也给他指明了一条路。何曼听了刘辟的招术,心下佩服不已,这可真是绝招啊,只要是个人,恐怕就经不住这个考验。何曼当即伸出大拇指,大大地夸奖了刘辟一番。
“刘辟大哥,你真歹毒,你将来生的儿子,肯定没有**。”
眼看着刘辟的飞腿就要踢上来,何曼拔腿就跑,一直跑出了县衙大门,还听到刘辟在那里怒吼,惹得衙门里的官吏纷纷跑出来看热闹。何曼也懒得管他,喊上几个衙役去提小风。
果然,那小风一看到何曼要折磨自己的儿子,立即扑了上来,抱住自己的儿子放声哀嚎,一边哭,一边骂,直哭得伤心欲绝,昏天黑地,把十几年来压在心头的怨恨都发泄了出来。
面对妇人的哀嚎,何曼开始还颇不耐烦,气哼哼地几次想要打断,可是听着听着,方知道那小风这是在为她的不幸,也是为她儿子的不幸在哭,在为老天对她不公在哭。这才是小风真情的流露,才明白这小风一肚子的苦水,确实有天大的冤情。
原来刘木还真是李大财主的儿子。
好色的李大财主看中了漂亮的小风,就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她。可是小风早就与那个仆人有意,不过并没有越轨,后来他们的私情还是被李大财主发现了,狠心的李大财主不顾小风怀上了自己的骨肉,把她随便找了个人家嫁了,还借故害死了那个仆人。
真相大白的时候,正好赶上赵云押送青州俘虏回来。久别重逢,免不了聚在一起吃喝一顿。刘辟、何曼陪着赵云喝酒的时候,把案情告诉了赵云,两个人商量了一会,赵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一直在广招贤才和良将,连黄巾军降将都能接纳,肯定也能接受这个田楷。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他拉过来?只要他投靠大哥,我们还是让他当这个太守。当然,如果他敢有二心,就叫他死无葬生之地。”
刘辟、何曼想想也是这个道理,田楷虽然没有受贿,可是他手下的衙役都参与了索贿、受贿,此时肯定已经心虚,如果此时自己主动与他亲善,他应该知恩图报。
“赵云兄弟说得对,我们立即去找田楷,把案情告诉他,并让他继续任太守。不过那些衙役、无赖,不能轻饶了他们。把他们全部押去开荒,还得把敲诈的钱财翻倍的吐出来,那小风也怪可怜的,我们也错怪了她,就当我们给她赔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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